我不会再遇到像他一样的人了🌙

【BG】理想人生(八)

人大概都是会越成长越温柔

但也免不了越来越胆小 顾虑得越来越多

几岁可能都是这个道理(我问我三姨妈和二姨婆她们觉得勉强可以这么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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靳小令之前在综艺番组里看到过一个百人调查,随机在街上找了一百个人,让他们写下十个对自己来说最重要的人的名字,再一个个擦掉,最后只能留下一个。最后留下的名字里伴侣占了70%。靳小令对这个结果心下不解,她觉得若是要让她选,剩下的只会是父母吧。爱情这种东西,她从不觉得是生活的全部,也没想过到生死关头还能给爱不爱的留几分思绪空间。

但事实证明靳小令这个人,口嫌体正直。

酒会上喝得有些上头,回家之后她趴在沙发上就睡着了,在晃动中醒过来的时候,她还以为自己酒量已经差到睡一觉都缓解不了头晕眼花的地步,直到衣柜轰然倒下才让她意识过来是在地震,瞬间清醒了从沙发上跳起来向门口跑去。靳小令租住的这个小独栋是一片临海独栋区,年代挺久了,是隔壁度假村开发的时候一起推出的住宅区,虽然木质的房子视觉上让人心生欢喜但踩上去总有年久失修的错觉,因着地理位置略微高价的房租也让她每半年付房租的时候肉疼得紧,不过一推开窗就能看见清透湛蓝的海面,院子前面围出来的小花圃,清净的环境倒也让她不加思索的一住就是三年。但现在这个情况来看,可能真的是年久失修了,门廊上一块檐木本就摇晃了很久,靳小令又总忘了找人来修,在震动作用下一整块掉了下来刚好一左一右卡进门口两个缝隙里,把大门堵得死死的,任靳小令使了多大的劲儿都没能从里面推开。

双手拽着门把拉扯得通红,整个右手臂也撞门撞得疼痛又乏力,靳小令觉得自己大概是打不开这道门了,发泄般的踹了门一脚回想着学到的地震逃生知识缩到旁边的墙角蹲了下来。第一波震动已经停下来了,靳小令伸手把台子上的手机够过来紧紧攥在手里,冷静下来才发现自己双手抖得跟筛糠似的。她是挺害怕的,然后,二宫和也这个名字就这么毫无征兆的从脑子里蹦了出来。新一波的余震紧接着又来了,桌子上的东西摇摇晃晃又滑了一些到地上,每一声东西砸落的声音都让她呼吸又乱了几分,她想,要是死在这儿了,还真是不划算。明明还有那么多没说的话想说,明明自己那么想再见那人一面,把那些放在心中积攒多年的疑问也好不甘也罢索性一股脑问出来。人在什么时候最诚实?人在恐惧的时候最诚实。然后她就想起了自己看过的那个调查,原来那么多人最后选择留下伴侣不是没有理由的。

纷乱的思绪无论自己怎么平复都下不去,逼红了靳小令的眼眶。手机铃声骤然响起打破一片骇人的死寂,是个陌生号码,但是靳小令能倒背如流的那一个。几乎没有给自己考虑的时间就划下了接听,靳小令大概没察觉,自己竟有种没由来的安心感。

“靳小令。你在哪?”电话那头熟悉又遥远的声音带着一丝慌乱,一声声击溃她心里最后的防线。

她深呼吸一口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没那么颤抖,说我在家里。

似乎是打通电话听到靳小令的声音让二宫和也悬着的心稍稍放下了一点,他吐了口气。

“冲绳地震了。你还好吗,没事吧。”

靳小令右手紧紧攥着拳头,脸上已经眼泪肆虐,胡乱点着头,意识到电话那头看不见,只好闷闷嗯了一声。

二宫听着她简短的回答,以为她大概是仍旧不愿和自己多说几句话,垂了眼眸神色暗淡了几分,抬手揉了揉紧皱的眉头,准备再问两句就挂电话。电话那头靳小令哽咽着颤颤巍巍响起来了。

她说,我困在家里了,出不去。

她也知道说了这几句话二宫并非就能立刻赶到她身边,他甚至什么都做不了。可她控制不住自己,她要说,仿佛说出来就能不那么害怕慌乱。

这几句话让二宫和也彻底坠入恐惧的深渊,像是有人在拉扯他的心脏,胸腔因为深吸的一口气胀得发疼,自己的手也微微颤了颤。混沌得什么都思考不了,一面说着你别害怕一面快步向自己的车走过去竭力思索自己要怎么做自己又能做些什么,电光火石间脑子却不合时宜的兀自清晰了一个念头,自己为什么没能早点拨通这个电话,为什么把靳小令一个人放在那么远的地方整整三年,这几年自己的找的所有理由此刻全都可笑得像借口。

就在这时他听见电话那头响起了不小的敲门声。

“令桑?!你还在里面吗?!”

靳小令走过去仔细听了听,是房东太太的声音,她也大声应答着说自己困在里面了。房东太太忙让她别担心,自己去找人帮忙开门。

二宫也将这边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回过神来发现自己捏着电话的手汗湿了一片。

“我不挂电话,等你出去。”

那天的电话一直打到靳小令从屋子里出去才挂断。

挂断电话后靳小令仍紧紧捏着电话,懵着眼站在原地发呆。这场地震像是让一切尘埃落定的最后一阵风,吹倒了她心里三年间虽漏洞百出却也是好不容易才建起的高墙。她有些茫然无措,已经入秋,纵是冲绳这样四季温暖的地方,天光微亮时分的海风仍旧让人感到丝丝凉意,她缩了缩脖子把大半张脸藏进随手披上的外套里,抬手胡乱擦着止不住的眼泪。

震源在冲绳北部,离靳小令所在的冲绳南部有一定的距离,虽有影响到底也没太严重,日本又本就是地震频发的国家,聚集在露天场地上的人们在屋外待了几个小时,就也各自回家了。

在房东太太的帮助下把家里倒了的柜子桌子收拾整理了一番,收拾完之后靳小令再三谢过房东太太回到沙发上坐定已经将近中午,一夜没睡本就没什么精神,索性整个人窝进沙发里不再动弹,打了电话给父母和闻静分别报了平安。挂电话之前闻静想了又想还是告诉了靳小令,二宫一早便问她要了靳小令的地址。靳小令愣了愣,单单回了句知道了,便挂了电话。

从正午热烈倾泻进窗子打在桌子上的日光到变成夕阳西下几缕橙光斜斜映在靳小令脸上,她窝在沙发里一动不动,双手交叠一只手掐得另一只手手心通红,眼神有意无意看向门的方向,她像是在等待着什么。这场地震一起震碎的,似乎还有表面的平静。

门铃声响起的时候,她竟没由来松了口气。

起身开门的双手却在微微颤抖。

她闭着眼睛深呼吸了一口,推开门。

看着那张不知道该说熟悉还是久违的脸,她心跳漏了一拍。门外的人抬头摘开遮掉半张脸的口罩,一半脸投在微弱的夕阳光亮里,剩下一半掩在了屋檐投影的黑暗中。四目交接的一瞬间,靳小令觉得自己某个开关被打开了,眼眶毫无征兆的倏然泛红。门外的二宫和也眼神温柔,看着靳小令,像是要透过这一眼看清楚横亘在两人之间这三年。两人一个门外一个门外,在涨潮声中站成一幅剪影。

终于二宫抬起手摸了摸靳小令的头,开口笑道,好久不见。靳小令的眼泪就再也收不住了。

她断断续续地说可我每天都能在电视上看见你,真烦。

 

意识到这么在门外站着于二宫和也来说实在是危险系数过高的一件事情,靳小令侧身让了让,想让二宫先进来。还没开口就被二宫和也打断。

“我三个小时之后的飞机回东京,从这里到机场要两个小时,所以我说完我要说的话就走。我记得我以前就跟你说过,我最不会说好听话,不过用你的话说,大概是我懒得说。但是我今天有很多话想说,算不算好听话你听听看。”

靳小令一愣,没接话,低下头想遮住自己持续发红的眼眶。

“在敲开门看见你之前我都还被笼罩害怕的情绪里。我算不上是个坦诚的人,也算不上是个合格的男朋友,各种意义上。先补上一句对不起,欠了你三年的对不起。我知道这于事无补,但这句对不起不仅限于三年前的事,也包括这三年。我明明应该留住你,就算你不愿意原谅我,我也应该想尽一切办法留住你。但是呢,我害怕从你嘴里听见更决绝的话,害怕对自己做错的一切低头认错,从那个时候起到后来三年间我一直在用你不会原谅我,自己也没这个资格打扰你作为搁置一切的理由,现在看来不过是我的不坦诚和可笑的自尊心总在不合时宜的时候暗自作祟。直到昨天,隔着电话,在那样的时刻我什么都做不了,我才意识到,我最害怕的,是以后再也见不到你。我从来没有那么害怕过。”

说到这,二宫的气息都有一丝混乱,仿佛是又回想起昨天折磨拉扯他的恐惧。靳小令始终低着头,唯有一滴滴掉在手背上的眼泪证明这一字一句都落进了她耳里。二宫顿了顿调整气息,再次开口。

“这三年我翻来覆去想当年的事,我还有一件事要解释,跟你在一起之后,或者说在遇见你之前,过去就已经是过去了,在一起那几年,靳小令,我的生活里方方面面都是你。我做了不妥当的事,还在那样的关头说了气话隔了这么久才解释,对不起。让你承受了那么糟糕的一段日子,对不起。”

话说到这,靳小令再也忍不住,卸了力般蹲在地上嚎啕大哭。其实两个人心里都清楚,真正梗在靳小令心里的,不过是当年那句让她万念俱灰的忘不掉。经历过一千多个日夜的冲刷,她也不是看不清二宫在那几年里于她的用心,也在愤怒和失望冷却下来之后回想过整件事的点点滴滴,误会有,冲动有,但她却实实在在的因为那句忘不掉存了一份不确定,放在心里碰不得又丢不掉,日渐生根。要说当时她依然还选择留在日本,大概也因着心底最深处那份自己不愿意承认的她还相信二宫。听着二宫掷地有声一字一句,她想,还好啊,自己没信错人。

她哭得像是要把这几年的委屈和辛苦全都发泄出来一样,二宫和也蹲下来用手帮她擦脸上的眼泪,自己眼眶也有些发胀。这三年对他们来说,都太长了。

“我到现在还是不能冠冕堂皇地说出让你原谅我这种话,但是我想问问你能不能,再给我一次机会。”

靳小令顾不上回答,只专注的在哭,二宫也就这么蹲在她面前,一次又一次帮她擦着脸上的眼泪。哭够了,她站起来,二宫也跟着站起来。她看着眼前的人,消化着刚才这个人说的所有话,她突然想到,之前好像从来都没有,听他一次性说过这么多话。这三年的时间,他们看似都没变,也或许都在改变。

她吸了吸鼻子,哑着嗓子开了口。

“好,你说的我都相信。但是啊,我在冲绳也有自己的生活了,不可能说回东京就回东京。时间差不多了,你先回去吧。昨天到今天,我脑子也很乱。”

靳小令没敢让自己多说,她知道自己已经过了感情用事的年纪了,那段让人心悸的日子,那份痛心和遗憾也还是会在午夜梦回困扰着自己,她做不到那么草率的给这三年画个句号,却也没办法再那么坚定的推开眼前的人。

二宫似乎是料到这么个结果,也并没有多失望,只淡淡点了头。他们都明白,时间拉扯出来的缝隙,不是几句话就能填得满的。他抬手摸了摸靳小令的脸,努力压下喉头的几分哽咽开口。

“我能抱抱你吗,我很想你。”

说完没等靳小令开口,就把人拉进了自己怀里,靳小令也没挣脱,把自己又再次泛红的双眼低头埋进二宫肩膀。人在年轻时候仿佛很容易就能下定决心,不爱了,要离开,不回头。而站在时间分水岭这一头的靳小令,年纪不小了,割舍一样东西仿佛也变得越来越困难,难以再开口说出伤人又决绝的话,难以推开一直渴求的温暖。或许时间种在她心里的,是软弱,却也是真实的自己。

这个怀抱,似乎还是一如既往地让她心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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